今年，北京“煤改電”進入攻堅階段，預計將在采暖季前完成522個村、約20.5萬戶的改造任務，與去年相比，工作量提升30%，建設規模空前。改造后，北京“煤改電”總戶數將達到近80萬戶，基本實現朝陽、海淀、豐臺、石景山、通州、房山、大興平原地區無煤化。

       從胡同深處到農家宅院，從二環里的城市核心區到面積廣大的京郊農村地區，2003年來，北京“煤改電”已經從“摸石過河”進入了“破石攻堅”的關鍵階段。作為全國電能替代燃煤供暖的示范區和先行區，北京推進“煤改電”取得了哪些成績？有什么成功的經驗和機制？能為其他地區少走彎路提供哪些借鑒？近日，記者進行了采訪。

 為打好藍天保衛戰做貢獻 近年來每年減少燃煤180萬噸

 4月6日，由國網北京市電力公司負責建設的2017年“煤改電”配網工程全面開工，這也是歷年來啟動建設最早的一次，進場施工時間提前了兩個月。記者在大興區安定鎮洪士莊村的改造現場看到，50余名電力施工人員，正在更換電力線路、安裝配電變壓器。

 “村里共有農民171戶，改造后，戶均用電容量將由原來的1.5千瓦增加至9千瓦，不僅可以全面滿足居民冬季電采暖的用電需求，也將為打好藍天保衛戰做出積極的貢獻。”國網北京大興供電公司副經理劉鵬介紹。

 截至2016年，北京地區累計完成58.25萬戶“煤改電”，每年可減少燃煤180萬噸，減排二氧化碳468萬噸，二氧化硫4.34萬噸，氮氧化合物1.24萬噸。

 今年一季度，北京市PM2.5濃度在京津冀地區排名第四，僅次于以生態環境優越著稱的張家口、承德和秦皇島，作為一個擁有2172.9萬人口、571.8萬輛機動車的特大城市，取得這樣的成績殊為不易，意味著包括“煤改電”等一系列綜合治理措施取得了積極成效。

 然而，面對今年PM2.5年均濃度降至60微克/立方米左右的目標，任務仍然十分艱巨。為此，北京市今年提前啟動投資建設規模空前的“煤改電”工程，工程點多、面廣，城鄉結合部改造難度大。“我們今年的施工將會跨越京九鐵路，京開、京臺、京港澳、京承等多條高速，還會下穿通州運河，施工環境復雜，這對我們是巨大的考驗和挑戰。”國網北京電力營銷部副主任龍國標介紹，“今天開工10千伏及以下配網工程涉及的物資多達136種，其中各種導線4.3萬公里，相當于繞地球赤道一圈多；電桿16.7萬根，按照每根12米計算，超過220座珠穆朗瑪峰疊加的高度。”

 用得起、用得好，居民滿意率高 居民采暖用電每度只需要掏1毛錢

 “過去燒煤取暖時天天搞得灰頭土臉，去年政府為我們實施煤改電后，終于像城里人一樣度過了一個干干凈凈的冬天。”今年68歲的賈振文是房山區石樓鎮夏村第一戶安裝空氣源熱泵的。與賈振文一樣，夏村全部1200多戶村民在去年冬季來臨之前完成了“煤改電”，其中92%的村民安裝了空氣源熱泵，其余村民安裝了蓄能電暖氣。

 距離夏村不遠的青龍湖鎮廟耳崗村188戶村民，也在去年全部完成了“煤改電”，“一冬天取暖成本大概3000元，補貼完之后大約2000元，跟以前燒煤的費用差不多。”廟耳崗村村民朱美榮說。

 為使村民“改得起、用得上、不反彈”，政府加大了補貼力度。以最廣泛使用的空氣源熱泵設備為例，市、區兩級財政最高可補貼2.4萬元，村民自己只需負擔3000元左右。在用電補貼方面，北京市對電采暖居民實行峰谷電價政策，即“煤改電”用戶在采暖季每日21時至次日凌晨6時，每度電價3毛錢，在此基礎上市、區兩級政府再補貼兩毛，居民實際上只需要掏1毛錢。

 通過國網北京電力公司用電信息采集系統，對14個區21萬多“煤改電”用戶用電情況進行統計分析，一個采暖季戶均用電量為5528.4度，電費約2135.6元；享受政府電費補貼后，戶均支出電費約1661元。這一數字大體上與農戶燒煤取暖費用相當甚至略有降低。

 費用能接受，那么采暖效果怎么樣呢？“不管天氣咋樣，屋內都能保持在20°C左右。”朱美榮笑著說。

 1月21日是整個采暖季溫度最低的一天，通過對2000多戶在線監測顯示，農戶平均室內溫度達到了19.1°C。問卷調查還顯示，農戶對空氣源熱泵滿意率為95.8%，蓄能式電暖器滿意率為79.5%。

 “2016年是農村地區大規模實施‘煤改電’的第一年，雖然我們做好了各種預案，但心里依然十分忐忑。不過，經過一冬的運行，電網和采暖設備經受住了考驗，采暖效果令人滿意，我們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北京市農委副主任蘇衛東如釋重負地說。

 因地制宜選擇適合的采暖設備 對過去試點的25個村進行二次改造

 2003年北京“煤改電”啟動，到今年將達到近80萬戶的龐大規模，形成了“政府支持、百姓認可、企業支撐”的良好局面，成為首都大氣污染治理的標志性工程。

 盡管絕大多數農民對采暖費用和效果表示認可，但改造的過程并不是一帆風順。可以說，北京“煤改電”就是一個不斷推廣新技術、淘汰落后技術的過程。

 北京市農委村鎮處處長郭子華表示，雖然“煤改電”早在2003年就拉開了帷幕，但主要是在城市核心區范圍內實施改造。直到2013年，北京實施清潔空氣行動計劃，農村地區的“煤改電”才提上日程。在農村地區實施“煤改電”是一項全新的嘗試，缺乏現成的經驗，當時市場上較成熟的電采暖設備多為直熱式，因此，在2013年、2014年兩年70個村的試點中，70％的用戶選用的是直熱式。

 房山區霞云嶺鄉四馬臺村就是2013年全市首批14個“煤改電”試點村之一，當時絕大多數村民選擇了直熱式電暖器。去年底，村民通過房山政風行風熱線網絡平臺，反映取暖設備存在耗電量高，取暖效果差的問題。“試點結果表明直熱式熱得快，但耗能太多，電費太高，并不適合大面積推廣使用。”房山區農委主任劉寶忠表示。

 2015年，政府開始重點推廣儲能式電暖器，希望利用谷段的電價優惠降低農民采暖費用。此前儲能式在東西城“煤改電”中進行了推廣，效果令人滿意，但在農村的推廣中又出現了新的問題，城區居民住房面積小且白天居民多去上班，而農村居住分散、面積大且多數家庭白天也有人居住，儲能式電暖器雖然相比直熱式節約電費20%—40%，但取暖效果仍然不能盡如人意。

 2016年，市場上的空氣源熱泵技術開始成熟，具有能效比高、室內溫度有保障等優點。經過反復驗證和比較，最終北京市形成了以空氣源熱泵為主，儲能式電暖器為補充，嚴禁使用直熱式電取暖器的一整套方案。也就是在這一年，北京農村地區的“煤改電”用戶出現了井噴式增長。當年新增空氣源熱泵用戶15.1萬戶，儲能式電暖器只有4.4萬戶。

 “試點時期大家都在‘摸著石頭過河’，既有經驗也有教訓，但試點的代價絕不能讓百姓買單，今年區財政將拿2個多億對過去試點的25個村進行二次改造。”劉寶忠表示。

 目前，參與早期試點的各區根據財力和老百姓意愿，逐步用空氣源熱泵替換直熱式電暖器，預計到今年底全部完成替換工作，讓南部七區平原地區基本實現無煤化，讓老百姓親身體會電采暖設備的清潔、溫暖、舒適，提升他們的幸福指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