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位于英國蘇格蘭地區的全球首個綠氫供熱試點項目正式開工。蘇格蘭天然氣供應商SGN將與當地政府合作，在兩年內完成該地區的海上風電制氫聯合供熱的試點項目建設。與此同時，歐盟也正在醞釀最新的天然氣管道摻氫標準，甚至計劃“在2030年全面禁止化石燃料供熱鍋爐設備”。

（文丨本報記者 李麗旻）

氫氣供熱在歐洲“大火”

一直以來，供熱不僅是歐洲耗能最多的領域之一，更是溫室氣體排放的“主力”。英國政府發布的數據顯示，使用化石燃料取暖和做飯排放的溫室氣體總量在英國全國溫室氣體排放中占比超過三成。歐洲環保組織ECOS統計的數據也顯示，居民房屋、建筑、燒水等領域的熱消耗總量約占歐盟整體能耗的28%左右，要達成歐盟制定的減排目標，供熱領域的減碳顯得尤為重要。

據歐洲媒體Euractiv報道，今年11月，歐盟委員會已經開始醞釀出臺新的居民供暖鍋爐技術標準，從目前透露的技術標準來看，歐盟有可能會全面推行“至少混合20%”氫氣的供熱鍋爐，以達成其制定的減排目標。

截至目前，德國、法國、盧森堡等歐盟成員國均已公開表態，支持徹底淘汰化石燃料鍋爐的提議。Euractiv援引盧森堡能源部長Claude Turmes的話稱：“化石燃料技術設備仍將在市場上存在一段時間，但要達到碳中和的目標，從某一個時間點開始，我們將不得不完全拋棄化石燃料。正如歐盟宣布將拋棄汽柴油汽車一樣，化石燃料鍋爐也很可能面臨著禁令。”

英國作為歐洲國家中最早開始實施可再生能源制氫并聯合供熱的國家，在氫氣供熱方面看起來走得更加“激進”。根據英國政府制定的國家氫能戰略，到2030年，英國將建成產能500萬千瓦的電解水制氫設備，同時在普通居家、交通領域和工業領域等大力推行綠氫。

或推高消費者取暖成本

近年來，歐洲氫氣生產商正抓緊機遇，大力游說歐洲國家政府部門出臺支持氫氣供暖應用的相關政策，其中就包括公用建筑供暖和居民用暖等。然而，多家研究機構經過測算都認為，目前歐洲各國都還沒有“可行的策略”，讓氫能供暖真正具有經濟性。

德國智庫機構Agora Energiewende在最新報告中指出，供熱管道中混合摻氫的做法并不能有效降低供熱領域的溫室氣體排放量，同等情況下，這僅僅比純天然氣供熱的溫室氣體排放量減少7%左右，但卻可能讓居民的用熱成本上漲33%以上。

該機構指出，雖然可再生能源制氫成本預計未來數年里能降至1.5歐元/千克左右，但如果考慮到氫氣管道運輸、儲存以及分配成本，普通居民的氫供熱成本或將翻兩倍以上。因此，雖然大規模可再生能源制氫在工商業等領域存在商業應用的價值，但對于居民來說，采用氫氣取暖是非常不劃算的。

按照目前歐盟制定的減排目標，到2030年，歐盟計劃將其居民住宅的溫室氣體排放量在2015年基礎上降低42%。但在Agora Energiewende看來，沒有哪國政府會愿意為氫氣供熱提供巨額補貼，最終昂貴的氫氣取暖成本將全部由消費者買單。

清潔供熱或有其他更優選擇

不僅如此，上述智庫機構也指出，用氫氣替代天然氣進行供熱，更大的問題在于氫源的不足。實際上，目前歐洲天然氣仍大量依賴進口，如果替換為氫氣，進口綠氫將面臨著高昂的運輸成本，而歐洲本身可再生能源資源較為有限，綠氫生產成本相對偏高，本土生產的綠氫也難以具備競爭力。

氫能供熱的另一大缺陷是效率低下。Agora Energiewende的研究指出，對于綠氫供熱來說，可再生能源每生產100千瓦時電力，僅能夠通過電解水制氫產出61千瓦時熱能，相較之下，利用空氣或水源等形式的熱泵供熱，每100千瓦時可再生能源電力至少能夠生產125千瓦時熱能，效率明顯更高。

歐洲獨立研究機構RAP的研究人員Jan Rosenow也表示，不論是與化石燃料混合使用還是單獨使用，氫源都將是歐洲國家面臨的一大難題。

有分析認為，對于鋼鐵、化工等高碳領域來說，氫氣可能是達成脫碳目標的“唯一”選擇，但在供熱領域，熱泵供熱、區域集中供熱等方式都具備較好的經濟性和可用性，效率也高于氫能供熱。

在此情況下，業界普遍質疑，歐洲大規模推廣純氫氣供熱或天然氣摻氫供熱，都將面臨著艱難的融資前景。